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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3月16日 星期五

社會建構派打開科技的黑箱……然後呢?

前幾天讀了Langdon Winner的Social Constructivism: Open the Black Box and Finding it Empty,修改自1991年的會議論文:Upon Opening the Black Box and Finding It Empty: Social Constructivism and the Philosophy of Technology。

這篇文章是對於當時技術社會學(sociology of technology)中社會建構派的批評:這些人打開了科技的黑箱,但裡頭卻空空如也—社會建構派細緻地呈現科技演變過程中非線性、動態、交互的社會建構過程,卻畏縮/無能於做出更加緊要的判斷。

Winner認為,社會建構派的這些研究者,相較於前一代、探究技術與社會間之關係的理論家們,如馬克思等,確實有進步之處,但也有幾點值得點出的退步之處:(1)著力在技術建構的過程,卻不關心選擇了某項技術所造成的社會後果;(2)關注形塑科技物的相關社會團體的同時,卻遺漏、忘記了無資源進場角逐、被蓄意排除,卻受科技物影響的社會團體;(3)無意進一步探索種種形塑技術轉變的社會行動背後的根本成因。

這三點倒退,Winner點出,一大部份是源於技術的社會建構派的理論是挪移自科學的知識社會學(SSK, Sociology of Scientific Knowledge)。「詮釋彈性(interpretive flexibility)」,這樣一個技術的社會建構論(SCOT, Social Construction of Technology)中最重要的概念便體現了這一點:由於社會建構派承襲了原先科學的知識社會學對信念之對錯保持不可知論的態度,使得這樣的理論概念,在需要對於技術做出道德或政治判斷時沒什麼助益(或者說沒有什麼興趣去下判斷)—這樣的結果就是,過度強調「詮釋彈性」與主張技術物是「中性的」沒有什麼差別,或者具有相同的效果[1]。

當時社會建構派的研究彰顯了科技尤其社會建構過程,這樣的研究對於現代科技社會的許多問題或有幫助:既然科技不是依據既有的、內在的單一邏輯「進步」,而是許多社會因素所構成的,那麼另外一種科技發展路徑是可能的。但除此之外,就只是不斷地重複又重複:科技是社會建構的科技是社會建構的科技是社會建構的科技是社會建構的科技是社會建構的科技是社會建構的科技是社會建構的科技是社會建構的科技是社會建構的科技是社會建構的科技是社會建構的科技是社會建構的科技是社會建構的科技是社會建構的科技是……

雖然技術的社會建構派現在已經不完全如Winner這篇文章所批評的那樣,但我認為這些批評到現在對於研究者仍是很重要的提醒(多少的論文只是要證實又證實:科技是社會建構的科技是社會建構的科技是社會建構的科技是……),也確實指出技術的社會建構論在理論上的重大缺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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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技術的社會建構派提出「詮釋彈性(interpretative flexibility)」的概念,指出同一技術物對不同群體而言具有許多不同的涵義與問題。但需要注意的是,詮釋彈性不是無限的。過度誇大詮釋的彈性甚至無限,技術物將變成了「中性的」—只看人們如何看待與運用—物的重要性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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